长安身边的其他人自然被拦住了不能靠近,特别是福生和王妈妈,脸色十分有十分的不好看,两个人都乌云盖顶,意见都写在脸上了,小五觉得他是该帮他老大说说话了。
“别担心,问问话而已。”
两人理都不理他,一味注视着那边,如果眼神是刀子,想必老大已经千刀万剐,被片的像鱼片了。
长安微微抬眼,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个圈,四面八方都是锦衣卫,面容冷峻,但那眼睛都很有准头的向这边看来。长安微微弯腰,将自己的姿态放低,“大人,你问吧。”
小五倒吸一口凉气,他可是知道以往长老板都是叫“绍哥”的,虽说很生活化的称呼,但是却没人敢这么叫过,噫噫噫,这是要和老大划清界限哪。
长安自是没想到一个称呼而已,能臆想这么多事情。脑子里还在梳理事情的经过,比如她为什么出现在后山,除了这个问题倒是没有其他需要遮掩的。
这边长安头脑风暴,另一边易绍的脸色愈发阴沉,眉毛因为他的恼怒都更黑了些,面如修罗,脸上有了喜怒哀乐反而五官更显生动,更是明艳的好看。长安低着头是没看到这番风景,也一直没有抬头看,两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维里,不知天地为何物。
易绍细细研磨大人这个称呼,以往长安也不是没叫过,一般都是打趣时叫的,在这种事发现场叫他,别有一番风味,长安平淡无比的声调像有一把小勾子,勾出一点火来,之前的邪火已经随着付正的离场而扑灭。
“长老板,不和我解释一下吗?”
长安终于听出点不对劲,这语气话里有话的,看似平淡,却隐含着些愠怒,长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他一眼,又收回目光,看易绍脸上没有笑意,站在那跟打桩一样,正好遮住天光,漏出一片阴凉,正好挡住长安的脸到肩膀部分,长安的眼睫在阴影处扇子般抖动了几下。
易绍看着长安的眼皮,能看见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动,他等着接上她的眼神,她的眼皮抖了又抖,最后趋于平静,他没看到她半分情绪。
她平稳且大声的道,“在晌午过后,我去了后山的小道上摘取野梅花,摘着就听到西边的灌木丛里有声音,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野猪,后来就见几人追着野猪出来了,山中不可能有猎户,看他们的装备有异,我就想禀报大人,正好在路途中遇见大人,由此上报。”
热风将长安的话传遍空旷的寺院,兜了一圈绕回易绍耳中。易绍扬起微笑,和善的低头平视长安,“这就是你的解释?”
长安依旧低垂着眼,阳光也随着易绍的移动来到长安的眉眼处,模糊了长安的脸庞,易绍直起身,“天气炎热,长老板还是跟着我到室内仔细说说吧。”
说着便先走在了前面。
长安踱步跟在后面,天气炎热?这山上梅花初开,山下桃花初开,哪里来的天气炎热,长安确定自己的部署完善,没有任何值得指摘的地方,就气沉丹田,心态平稳的跟着走了。
一进空禅房,身后的门就自动的关上了。长安听到一声轻笑,还没品出什么,就已经被人抵在了门口。易绍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处,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唇瓣,细细研磨,眼神也鬼魅起来,暧昧粘腻,像夏天时粘在身上的汗,长安不适的立马推开他,男女力量的差距在此显现出来,易绍纹丝不动,一只腿还卡住她两条腿,长安有些慌了,她微缩脖子偏过头,躲避易绍的眼光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长安发上还有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粘上的野梅花瓣,易绍凑上去闻,被长安以全身之力撞开,“你冷静一点啊,你别动手动脚的,该说的我在外面都说过了,其余的事情你的手下都知道,你自己问去。”长安一把拉开门,一边念叨着飞速逃跑了,“疯了吧,真是疯了。”脚下一个趔趄,差点被门槛扳倒,裙子都来不及提起,慌慌张张的奔向福生王妈妈,拉起他俩就出了寺门。
小五也没继续拦他们,同时示意其他人也别拦,神情怪异又有些佩服,“真厉害,世上居然有女人能拒绝你这张脸,你刚刚是想霸王硬上弓,还失败了?”
长安的心还在砰砰直跳,她捂着自己心口,感觉自己的心要从咽喉跳出来了,刚刚的禅房里,极近的肢体接触,呼吸交缠,炙热的呼吸打在长安裸露的皮肤上,火燎燎的拷红了长安的肌肤,那一刻心血冲上来,整个人都在发烫,一看对方的眼神更加不得了,明晃晃的勾引,像画皮妖一样摄人心魄,刚刚的热褪去,长安裹紧了衣裳缩紧了身体,这粘腻的眼神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。长安浑身一个激灵,手臂上的绒毛不寒而栗的立了起来。长安很不愿意承认,她真的被吓的不轻,现在依然心有余悸,刚才甩下的话已经是强弩之末了。
王妈妈和福生站在长安的两旁,让长安恢复心情,心里却都恨恨的,肯定是对主子干什么了,怎么把主子吓成这样,担心的眼神犹如轻纱浮在长安周围,长安心下平复过来,却不知道怎么开口,怎么说,你们主子已经被非礼过一次,差点又让非礼了,这怎么说出的口,但这事......长安最终决定还是说了,“他动手动脚了,以后别让他靠近我,有事也你们去处理,回去把我房间的窗子封了。”
一句“什么”从福生的口中差点飙出来,相安无事八年之久,突然对主子起了歹心。
王妈妈成何体统,好大的胆子脱口而出,又小声压制了回去。什么低贱的人都敢黏上来。
“老板,他肯定不安好心,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,回去仔细查查他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王妈妈一细想,定是如此,那狐媚样貌肯定是想得到什么,我家姑娘从小连男人的嘴都没亲过,怎么抵得住。“姑娘,没事吧?”王妈妈焦急的在长安身边绕了两圈,福生更是直接,拉过老板左右转了两圈,“没事没事,跑步跑乱了而已。”福生道。
长安抬起手臂,右手下肘放在横过来的左臂上,同时右手摸摸下巴,显然已经开始头脑风暴起来,长安摇摇头,“把他们叫出来,我在树下等他们一起下去,是时候返程了,对了,妈妈和我一起去拿摘下来的桃花。”长安一拍脑袋,“算了,不拿了,让山上的小沙弥送下去,正好让他吃吃我们天下居的素斋。”
风吹落树叶,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,树叶从飘落到空中随着春风像小船摇摆起来,晃晃悠悠的投入大地的怀抱,除了叹气声整个世界无比安静,长安猛地转过身,风扬起她蓝色的发带,轻柔的点在空中。身后的树上靠着的人已经变成了让她心乱的登徒子,此时正微笑着看她。
多么美好的构图,让城里的姑娘看到了肯定又趋之若鹜,心脏狂跳恨不得为他而死了,长安看见他却只有恼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