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:谁不可怜(1 / 1)

地下室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,隔绝了最后的光线与声响。空气凝滞如墨,混杂着铁锈与陈腐的气息,某种甜腻的腥气若有若无地浮动。断续的呜咽与咒骂在石壁间碰撞,构筑出令人窒息的囚笼。

常鼎手臂挥动,带起破空之声。李若杰伏在地上,脊背布满纵横交错的红痕,如同爬满扭曲的藤蔓。他徒劳地挣动着,喉间溢出破碎的求饶。

脚步声自身后响起,清晰踏过积水。常鼎骤然收势侧头,布满血丝的眼中戾气翻涌,淬着冰冷的讥讽:“心软了?韩大小姐?”他刻意咬重称谓,“又来给这败类求情?若非你当年拦着主子,这滩烂泥早该沉在哪个阴沟里发臭!”

“常鼎!”灰衣的常和脸色骤变,急忙上前制止。

“出去。”韩静姝的声音穿透凝滞的空气,冰凌般落下。她甚至未看常鼎一眼,径直上前推开他,目光扫过众人,“所有人。立刻。”

常鼎被推得踉跄,额角青筋暴起:“韩静姝!你——”

“你!”常鼎被推得一个趔趄,怒火瞬间冲顶,额角青筋暴跳如雷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“韩静姝!你他妈……”

“常鼎!走!”常和几乎是拼尽全力,死死箍住常鼎的胳膊,连拖带拽地将他往门外扯。

常鼎像头被激怒的困兽,挣扎咆哮:“放开我!常和!你他妈眼瞎吗?!她定是要放了那杂种!她……”

厚重的铁门在两人身后再次“哐”地关上,隔绝了常鼎愤怒的咆哮。

门外,常鼎一把甩开林深,胸膛剧烈起伏,眼神像要吃人:“你干什么?!你还要我冷静?!常和!你他妈告诉我,怎么冷静?!就在三天前!主子出事的前三天!她还去了灵刻花店!你知道她买了什么吗?!红玫瑰!整整九十九朵!他妈的是红玫瑰!”

常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变调,“李若杰那个杂种的生日就在那周!你告诉我!她买给谁的?!啊?!”

常和的脸色也白了白,但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:“常鼎,冷静点!也许是给主子买的呢?夫人……夫人她说过,要给主子一个惊喜,要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……”

“惊喜?礼物?”常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,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,“主子对灵刻花店特供的那种荷兰玫瑰的培养液严重过敏!碰一下都会起红疹!呼吸到花粉甚至会窒息!这事我们几个近身的人都知道!她会特意去买那种花给主子?!常和,你信吗?!你敢信吗?!”

他猛地逼近林深,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:“你告诉我!我怎么信她?!主子的命都没了!就为了救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他指着紧闭的铁门,后面李若杰微弱的呻吟隐约可闻,巨大的悲愤让他几乎失语,最终化作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“我恨不得生啖其肉!”

常和沉默了。冰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凝固。良久,他抬起头,目光穿过常鼎暴怒扭曲的脸,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铁门,落在那片血腥黑暗之中。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一字一顿:“我信她。常鼎。我信现在的她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,“主子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半分的不完美,她可能真的不知道,别忘了……主子的遗言……是‘让她活下去’……无论她做过什么,无论她是谁……主子要她活。”

门内骤然陷入死寂,唯有粗重的喘息与液体滴落的单调回响。

韩静姝立于数步之外,俯视地上蠕动的身影。绷带裹着她的脸,在昏暗中渗出暗红花痕,如同雪地绽开的毒蕈。

李若杰艰难抬头,脸上血污狼藉。恐惧瞬间被扭曲的恨意吞噬,他咧开染血的唇嘶笑:“装什么深情?他死了!报应!是你害死他的!你这罪魁祸首,就该永远在悔恨里腐烂!”

“报应?”韩静姝的声音平滑如冰面。她向前一步,靴底轻叩地面,却似重锤砸落,“若你当初安分守己,或许还能维系那点可怜的体面。怎么?让我像只金丝雀般困在笼中,陪那些贵妇虚掷光阴,就是你眼中女人的全部价值?”

她猝然抬脚,重重踏下!

骨骼碎裂的脆响与凄厉惨嚎同时炸开!

“从你为那点虚妄权势碾碎情谊起,”靴底在伤处缓缓碾磨,她的声音却异常平稳,“你我之间,早已灰飞烟灭。”

“这才叫报应!”

她俯视着因剧痛蜷缩抽搐的男人,绷带缝隙中眸光猩红:“我曾愚蠢地信任你,盲目地爱你,将整个韩家捧到你脚下。但这不代表我会永远容忍光阴虚掷在你这滩腐泥里。”

李若杰喉间只剩“嗬嗬”倒气,惊惧地瞪视那双眼。

韩静姝忽而低笑,空洞笑声在石壁间撞出回音:“背叛的滋味……很痛快吧?”她倾身逼近,气息如毒蛇吐信,“一面扮着深情未婚夫,吮吸韩家骨血;一面如饥渴的鬣狗,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存在感……刀尖舔血的滋味,刺激么?”

“是你们欠我的!”李若杰嘶声尖叫,濒死的恐惧中迸出癫狂,“是你们韩家高高在上!是你们逼我的!”

“欠你?”韩静姝直起身,仿佛听见荒诞的笑话。幽光一闪,短刀已握在手中。

李若杰目眦欲裂,手脚并用向后猛蹬,脊背撞上冰冷石壁!

刀锋破空,贴着他脸颊划过,深深楔入石壁!几缕断发飘落。

“呃啊——!”他瘫软在地,裤裆洇开湿痕。

韩静姝却已抄起一把沉重的捕兽钳。冰冷的金属“咔哒”锁住他咽喉!

窒息瞬间扼住李若杰,眼球暴突,面色酱紫,喉间挤出破风箱般的抽气。钳子缓缓松开时,他瘫倒在地剧烈呛咳,看向韩静姝的目光只剩纯粹的恐惧,如同仰望执掌生杀的神祇。

“你和你那母亲,一生都在自欺欺人。”她的声音恢复冰冷,字句如手术刀般精准,“韩家拦她进李家?可笑。你母亲不过是个趁主母病重爬床的下贱婢女!李家上下谁人不晓?唯你这可怜虫,死抱着‘原配’的幻梦自欺!”

“污蔑!”李若杰本能嘶吼,残存的自尊支离破碎。

“污蔑?”韩静姝冷笑,“你母亲算计得逞,姑父清醒后至死不见你们!是我姑姑!那个被你们伤透的女人!弥留之际还在劝他善待你们这群白眼狼!这份心善,倒成了你口中的‘虚伪’?!”

“去他娘的心善!”李若杰癫狂嘶叫,“韩静姝!你这毒妇!为何不原谅我和莫忮!你——”

“原谅?!”

这个词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!

“我原谅你祖宗!!!”

厉喝声中,韩静姝身影暴起!短刀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刺出!

李若杰的惨嚎戛然而止,身体如虾米般弓起,眼珠几欲脱眶。

刀柄在她手中残忍地拧转。她俯身贴近那张因剧痛扭曲的脸,绷带下眸光如地狱熔岩:“看清了么,你这吸血的蛆虫?你和你那下作的母亲,只会利用他人善念,反啐施舍之人!韩家何曾欠你?我又何曾欠你?!”

声音陡然哽咽,巨大的悲恸与更刺骨的恨意交织翻涌:“我父母……待你如亲子!他们躺在太平间时,你可有一丝心软?!”她握着刀的手稳如磐石,“是钟钰!是他拖着病体在废墟里挖了三天!才找回他们残破的尸骨!”

她猛地拔刀!温热血泉喷涌!

“而你呢?!”她仰天长啸,声如泣血,“掏空韩氏基业,在赌场酒色里挥霍!和我视若亲妹的莫忮苟合!韩家几代心血,毁在你二人渣滓手里!!”泪水混着血渍滚落绷带,“是我!是我这不孝女引狼入室!!”

冰冷的刀尖再次抵上李若杰抽搐的脖颈。

“我曾给你毫无保留的爱,”她的声音陡然沉静,如同暴风眼中心的死寂,“像个傻子捧出真心。你呢?除了算计与背叛,还给了什么?躲在‘原生之罪’的壳里,为卑劣找借口?”刀尖刺破皮肤,血珠蜿蜒,“那我呢?凭什么不能离开你这腐臭的泥潭,去寻真正的光?!”

刀锋又进一分!李若杰魂飞魄散,爆发出最后的哀鸣:“静姝……饶命……我知错了……受人蒙蔽啊……看在过往情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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