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那些玩伴(1 / 1)

我们几个人年龄相近,家境相仿,自然而然,便被大人们撺掇着一起玩了。互相也有个照应,也不用大人们照看。

除我之外,最常和我一起的是蒋家两兄弟。当时知道他们的名字后,还想着是不是和老蒋有什么关系。

远些的是李家堂姐妹。妹妹还有个亲弟弟,但我们差得便大些了。

李家姐姐他们家有砍树的活计,门前的大片空地上,常常排着些切好的原木,我们几个人时常便绕着圆木玩抓鬼之类的游戏,就追着玩。

我家是在村子边的,离李家姐姐住的近。妹妹家是在公路边,她父母是卖化肥,也负责联系那些收花生的。

但因为我四爷他们一家都不在家了,我一年级快结束的时候,就跟着父母一起搬去住了。之后,便不常和他们一起在那空地上玩。因为与蒋家兄弟近了许多,便与他们常一道跑着玩。

我第一次看彩电,是在蒋家兄弟他们大伯家。他们俩家房子是挨着的。不过,他们家门口很敞亮,也正好处在一个高地势上,他大伯家门前有些杂树遮掩,我其实一直都没发现呢,只以为是空房子。

李家姐姐挨着一户也姓李。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什么关系,但我与那户的男主人,我要喊三伯的,一位老渔夫,亲近很多。

察言观色,是我天生的本领。这位我不知名的老先生,对我讲话时,总有一种温和的、慈祥的笑。那种感觉不是客套的,不是刻意的,是发自内心的。

与之相对比的,是他的妻子,我从她的脸上,从她的话中,能够清楚地感知到,那热情洋溢的,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关怀。

相较于同龄的玩伴,相较于我的父母、老师、同学,甚至是我已不联系的朋友,我更想,也更愿意回到那个冬天。在他家门前,我看着他聚起那雪上散开的鞭炮残渣,点起一把火,火焰燃烧,让那些残余的火药,耗尽最后的价值,又成为了炮仗。

而我,拿着我们一起收集起的,那些未燃尽的鞭炮,蹲着投壶般,将它们投入那火焰。没有什么言语,没有什么动作,只是一种陪伴,能给我带来远离尘世一切的宁静。

我已忘记了许多关于他的事了,但我知道,我敢问他些常识的问题,他也不会厌烦,只会耐心地和我讲的,也无所谓知道又如何。

但我却没去他的葬礼。

那时,我已经是高中生了吧。他突然来访,我本以为是来找我父母的,但却是来找我的,更不曾想,他也问询起了我的学业,关心起了我的未来。

已经忘记了当时在看什么网络小说了,但我能看出他的脸色不好,可悲的是,我竟是个连关心也不知道的人,只因他的问题,便只敷衍了事。

等他走了一会儿,我才发觉,我突然感到一种失落,一种悲凉,但他已早走了。

没有两个星期,我母亲便问我去吊唁吗,我想了想,没有去。我感觉我已经不配去了,我其实想去,但我不敢去,也不知道去了该怎么办。

我不知道我该哭吗,也不知道,我还是要做人群中的一员,或者是独处一隅。我只觉得我没有勇气去再看他一眼,我想过去为他扫墓,但又是什么身份呢。

我没有资格了。

也因此,我更加不会留存着过去所认识的同学甚至朋友的联系方式了。

我与蒋家兄弟一同走过许多地方。村里有条大河,上游有堤坝,冬夏的时候,若半月无雨,河床便会祼露出来。在我四、五岁的时候,还常常有许多人夏天一同在河里洗澡。

我们便常沿着河床走。最北边,走到过堤坝,往南,到过另一个村庄,从桥上回来。那座桥离我家近,三百米左右罢,这个距离也差不多是我家到他们家了。

不过,我那时住我四爷的房子,便很近了。只不到五十米罢,便能够到他门前。

后来初中的时候,又搬回去,便不怎么一起玩了。

我们还顺着河流的分枝向东,蜿蜒曲折,一直到另一个堤坝。一路上有许多山坡,上面长着杂草、苍耳、狗尾巴草等等,有些地方,则是光秃秃的黄土。

大河东边分两枝,两枝又汇聚到东边的堤坝,在哪里交汇我不记得了,但我记得它们汇入大河的景象。

偏北的交汇处,地势平坦,水流宁静地汇入主干,然后往南,波光鳞鳞,清澈见底。河床上有些石子、沙子、鹅卵石,杂乱地分布,似叫人寻觅。

南边的交汇处,便有激流。水声哗哗的,那雪白的浪花一片一片,听那怒涛江水,不由心生敬畏。

他开玩笑对我说。

你游过去看看?

不会游泳,游过去回不来了。

我们站在岸边,倒也是怡然自得。

李家姐姐院里有棵枇杷树。应该是吧,我尝过一次,没什么印象了。只是不常结果,又或是赶巧了?他们还养些鸡鸭啥的,鸡舍味道挺重,后来还在外面弄了个厕所,原先的离鸡舍太近了。

我家有棵枣树的,听我妈说,那棵树是她嫁过来种的,但我爸挑了个不好的地,树毛子盖得晒不着太阳,瘦高瘦高不结果。

我问她,结不结果又咋了?

结了果,说明你这户人家过活得用心,叫外人一看都知儿了,说出去,咱也有光。

最后,这棵树砍了作柴火了。

老先生有个孙子,也跟我们玩过一阵儿,不过确实也不太能算上玩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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