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于蛮荒莲谷的魔教总坛今日被道门攻破,顾轻舟提着剑走在谷中宫殿里,剑刃上沾着的鲜血如丝般坠下,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。
在他的身后,长廊上到处都倒伏着浸在血泊当中的魔教弟子尸体。
顾轻舟辗转数道,径直来到一间丹房门口,推门而入,炼丹房内充斥着刺鼻的药味,令人不适。
然而当顾轻舟往里走的时候,那股刺鼻的味道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空气变得清新了起来。
魔教盘踞莲谷百年,此地埋藏不知多少血腥,空气中总会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,像这种清新的空气几乎不可能在莲谷碰上。
顾轻舟在一个角落里,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温玉叶。
一旁是个魔教徒的尸体,心口还插着短匕。
顾轻舟看着蜷缩躲藏着的温玉叶,心中一颤,似有风暴在其周围聚散,许久后,他才低声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温玉叶听到顾轻舟的质问,身体一颤,她小心翼翼地朝着角落挪了几步,跪在地上道:“仙师饶命……”
“回答我的问题。”顾轻舟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。
温玉叶抖得更厉害了,她低着头,颤颤巍巍地抬起手,抬手指了指一侧的木架。
木架上有一个被打开的檀木盒子,还留有淡淡的丹香。
“你是丹药?”
顾轻舟望着空无一物的檀木盒子,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温玉叶低着头,有些结巴。
顾轻舟蹙眉,一身灵力绽放,朝她压迫过去:“胡言乱语,纵是山野精怪想要修成妖身也需千百年,丹药不过死物,怎么可能化为人身!”
温玉叶被顾轻舟的灵力压着,浑身颤抖,她咬着牙,艰难地抬起手,用指甲抠开自己的皮肤,颤声说道:“仙师……我……能证明……”
在顾轻舟的注视下,白皙的皮肤被温玉叶划出口子,殷红的血珠从伤口中渗出,伴随着更加浓烈的丹香扑面而来,顾轻舟的精神都为之一振。
他看着温玉叶,沉默着,灵力如潮水般内敛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
许久后,顾轻舟的声音在温玉叶的耳畔响起,她身体微颤,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点头,看了顾轻舟一眼又马上低下头收回了目光。
顾轻舟却走了过去,捏住温玉叶的下巴,强硬地让她抬起了头。
“饶……饶命……”
温玉叶红着眼眶,声音也颤颤的,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。
顾轻舟与温玉叶对视,他看着温玉叶那双清澈的眼瞳中涌动的情绪,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看着这双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清澈眼瞳,顾轻舟仿佛失去了言语能力。
就在此时,又有几个道门弟子闯了进来。
“好多丹药!原来是个炼丹房!”
“咱们发了!”
“等等……谁在那里?”
这几个弟子莽撞得很,他们看到背对着他们的顾轻舟后,纷纷举剑质问。
顾轻舟早在他们刚闯进来的时候就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温玉叶,听见这几个人的对话后,又偏头对他们冷声呵斥道:“滚!”
“顾……顾长老?”
这几个弟子大感意外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轻舟。
“弟子太白门林子安,不知顾长老在此,多有冒犯,请长老恕罪!”
带头的白衣弟子向顾轻舟行了个剑礼,他注意到了顾轻舟似乎在遮挡着什么,于是说道:“长老可是在搜查什么,弟子愿协助长老……”
林子安后半句话还没说完,就被顾轻舟打断:“我说,滚。”
没有任何客套,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林子安等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,他讪讪一笑,道:“既然如此,那弟子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林子安没有停留,带着人连忙退了出去,他在出门的刹那,余光瞥见了被顾轻舟的身体遮掩住的温玉叶外露的一点裙摆。
离开炼丹房后,其他人小声地问道:“林师兄,这么多丹药,咱们真不要了?”
林子安瞥了眼问话的弟子,道:“那可是顾轻舟,尘境山的问刑长老!你敢问他要那些丹药么?”
听了林子安的话后,几个弟子也都蔫了下来。
林子安回头看了眼炼丹房的门,思索着被顾轻舟挡住的到底是谁,难道说是魔教徒?可顾轻舟憎恨魔修是天下皆知的事情。
“走吧,我们去其他地方。”想不明白的林子安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,以免被顾轻舟察觉不对。
待人离开之后,顾轻舟才继续与温玉叶说话。
顾轻舟问:“想活下去?”
温玉叶看着顾轻舟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
“我不会再问第二次。”顾轻舟看着温玉叶,对她说着。他的声音很好听,尽管语气微冷,但还是让温玉叶有一阵恍惚。
愣神片刻后,温玉叶朝后面缩了缩,声音细若蚊吟:“想……”
“大声点!”
温玉叶嗫嚅些许,提高音量道:“想!仙师,我想活下去!”
顾轻舟站起了身,逆着光的他在温玉叶看来,宛如谪仙。
他对温玉叶说:“跟着我。”
莲谷里的魔教弟子或被诛杀,或被俘虏,这个祸乱天下数百年的邪恶门派,在明面上已经彻底倒台。
各派长老与弟子等人在莲谷入口互相寒暄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。
尘境山掌门谢有容正在与其他几位掌门谈笑风生,顾轻舟带着温玉叶回到了尘境山的驻地。
“谢掌门,那位跟在贵派顾长老后面的人可是你们尘境山的弟子?”太白掌门罗琼注意到了顾轻舟和温玉叶,似是不经意地问了谢有容一句。
谢有容闻言,朝顾轻舟那边看去,随后摇头:“那人不是我们尘境山的弟子。”
“说起来,我们太白门有几个小弟子在莲谷内遇到了顾长老,那时好像他就护着那个丫头,总不可能是个魔修吧?”罗琼像是在打趣,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诛心。
“罗掌门说笑了,我师弟平生最恨的便是魔修,又怎么可能包庇魔修?想必是被魔修掳掠至此的人,被我师弟救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