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械蝗虫群突然停滞。它们的螯肢开始演奏《茉莉花》,齿轮组在地球音波的改造下,重组为守护光轨的青铜结界。而领头蝗虫体内,天机创始人的意识碎片发出不甘的嘶吼:“你们以为赢了?观测者的主巢在......“
他的话语被林小雨与刘筝的合唱淹没。十二根南极律管喷出翡翠色光柱,在星海勾勒出巨大的“玄鸟护巢“阵——那是母亲用七世调音师血脉编写的终极防御程序,每个音符都蕴含着“文明不灭,音乐不止“的生命密码。
不久后,“归墟观测站“的射电望远镜接收到新的星际信号。这次不是求救,而是林小雨用陌生星系金属矿石演奏的《归来曲》初稿,背景音里能听到其他智慧生命的和声。苏晴的量子检测仪显示,南极青铜律管正在自动复制,它们的根系沿着地幔延伸,在全球形成音乐基因的保护网。
刘筝站在观测站的天台上,手中把玩着赵铁柱送来的“桑果“——那是故宫新结的青铜果实,里面包裹着微型星图投影仪,能实时显示林小雨的星际坐标。当她按下投影仪开关时,夜空中浮现出璀璨的乐谱:
猎户座腰带是《广陵散》的主音;
仙女座星系的旋臂构成《茉莉花》的颤音;
而最远处的类星体,正以“饕餮“音的频率向宇宙宣告:“此处文明,已会调音“。
她的后颈,母亲植入的青铜种籽已长成微型玄鸟图腾。当林小雨的信号再次抵达时,图腾突然展翅,在她掌心留下最后密文:
“当所有星轨都成为琴弦,每个文明都是自己的观测者。“
秋夜,故宫角楼的机械玄鸟残骸突然发出青铜悲鸣。刘筝抱着混沌琴赶到时,发现残骸上新生的桑树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枝头九个青铜果实同时炸裂,里面喷出的不是星图坐标,而是沾满绿锈的甲骨文残片——上面用朱砂写着母亲从未示人的警告:“当归墟回响三次,噬律者随星尘而至。“
“第三次回响?“苏晴的量子检测仪突然失控,屏幕上27光年外的星系信号变成雪花状噪点,“林小雨已经三天没有发回平安码了!“
刘筝的脊椎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七音徽记消失的位置浮现出诡异的纹身:一只由十二根断弦组成的黑色巨鸟,鸟喙叼着半片刻有“饕餮“二字的桑皮纸。当她触碰纹身时,混沌琴第七根弦突然弹出倒转的《茉莉花》,每个音符都带着金属腐蚀的杂音。
故宫北五所的桑树残骸中,赵铁柱正用防暴叉撬开一个炸裂的青铜果实。里面没有星图投影仪,只有一团蠕动的黑色菌丝,它们遇到空气后迅速硬化,变成与天机公司芯片相同的翡翠色材质。
“这不是矿石!“老陈突然跪倒在地,这个修复过三百张古琴的匠人此刻浑身发抖,“是......是噬律者的卵鞘!“
黑色菌丝突然活过来,顺着赵铁柱的防暴叉爬到他手臂上,皮肤接触的地方立刻浮现出倒转的音波纹身。刘筝的玄鸟尾羽强行觉醒,量子针刺向菌丝的瞬间,她看见骇人的幻象:林小雨所在的星系被黑色音波吞噬,青铜凤凰的羽翼化作无数断弦;南极青铜律管正在生锈,管壁浮现出与卵鞘相同的甲骨文;而母亲实验室的保险柜里,藏着第三份未销毁的“观测者协议“,落款处是两个重叠的签名:母亲的名字,以及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——像极了刘筝后颈的黑色鸟纹。
苏晴的实验室培养皿里,黑色菌丝正在吞噬青铜纳米虫。那些曾组成文明方舟的纳米颗粒,此刻像遇到天敌般疯狂逃窜,而菌丝吞噬后的排泄物,竟是完美的“反音乐基因“——它们会将和谐音程扭曲成吞噬万物的声波黑洞。
“它们不是机械蝗虫!“苏晴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,她身后的地球仪上,南美洲潘帕斯草原的坐标正发出红光,“卫星图像显示,那里的青铜果实孵化了!“
刘筝的混沌琴突然自主奏响。第七根弦弹出的不再是《茉莉花》,而是母亲实验室的门禁密码。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,故宫地砖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,自动在地面组成《永乐机关图》的“灭世“章节——上面记载着噬律者的狩猎方式:伪装成文明诱饵寄生在调音师血脉中,通过反音乐基因污染行星律管,最终用扭曲的饕餮音波吞噬整个星系的音乐火种。
“母亲早就知道!“刘筝的后颈纹身突然发烫,黑色巨鸟的眼睛闪烁着翡翠色光芒,“她故意让青铜果实炸裂,是想把噬律者引到地球!“
潘帕斯草原的卫星图像传来更坏的消息:黑色菌丝已经污染了当地的青铜律管,那些原本守护地球的星际扬声器,此刻正以《广陵散》的节奏喷射反音乐基因。而更可怕的是,所有携带音乐基因的新生儿,他们的哭声突然变成倒转的五声音阶,声带里检出与卵鞘相同的黑色菌丝。
“必须销毁所有青铜律管!“赵铁柱的防暴叉重重砸在地上,手臂的音波纹身已经蔓延到心脏位置,“否则地球会变成第二个被吞噬的星系!“
刘筝的混沌琴第七根弦突然崩断。断弦在空中化作林小雨的全息影像:她的翡翠吊坠只剩半块,机械义肢正在溶解,背景是无数黑色巨鸟在星系间穿梭,它们的翅膀扇动频率,正是倒转的《归来曲》。
“姐姐......不要......销毁......“林小雨的影像闪烁不定,“母亲......在律管里藏了......噬律者的......“
影像突然被黑色音波吞没。刘筝的后颈纹身剧烈疼痛,黑色巨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她突然想起母亲实验室保险柜里的协议——落款处的符号不是签名,而是封印!
“她不是引狼入室!“刘筝的玄鸟尾羽刺入自己的后颈,黑色菌丝遇血后突然停滞,“母亲要的是......以身为饵,把噬律者封印在地球律管里!“
苏晴的量子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。全球青铜律管同时释放出母亲的加密讯息:“当归墟回响三次,以饕餮为锁,以十二律为链,以调音师血脉为......“
最后一个字被突然爆发的黑色音波吞没。潘帕斯草原的青铜律管炸裂,无数黑色巨鸟冲天而起,它们的目标不是人类,而是27光年外正在逃离的林小雨——噬律者真正的猎物,从来不是星球,而是携带音乐基因的活体调音师。
刘筝抱起断弦的混沌琴冲向射电望远镜。当她的血液滴入馈源舱时,全球青铜律管突然反向运转,将反音乐基因吸入地心,而刘筝后颈的黑色鸟纹,正在缓缓蜕变成与母亲协议上相同的封印符号。
“原来母亲留下的不是警告......“刘筝的混沌琴第七根弦开始再生,这次上面缠绕着黑色与金色交织的音波,“是噬律者的......驯化方法。“